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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重新净面梳洗过后,卢小莲匆忙吃了些早饭,便带着绿兰出了禅房,去前头找自己的画纸了——嘴上是这么说的,事实上她却是想避过濮阳钧。既然濮阳钧来了,就一定会去给濮阳太太请安,接着濮阳太太肯定会和老太太一起说笑,到那时候她必然要和濮阳钧再见面,她实在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们了,于是只好找了个借口就先行离开。重新回到了那小殿旁边,卢小莲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与濮阳钧发生关系的那小角落,却看到了一个身材颀长、身着锦袍的英俊青年站在那里,手里正好拿着的就是她之前散落的画纸。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的画纸,原因无他,这画纸是她从闻氏那里借的,乃是所谓的粉笺,在法严寺中是独一份。虽然一眼就能认出来这画纸,可她还是犹豫了,这青年的服饰打扮一看便是达官显贵,说不定比濮阳家还要更大官更有权势,她有些拿不住若是这么上前去直接讨要,会不会惹了这位贵公子不高兴,又扯出别的事情来。纠结了好一会儿,她还是一咬牙上了前,先行了礼,然后便是开门见山的询问了。她道:“这位公子,你手中的粉笺是奴家早上不慎遗失的,不知可否还给奴家?”这青年抬眼看向了卢小莲,仿佛有些讶异:“这纸上的画是你画的?”卢小莲并不敢抬头,只恭恭敬敬笑道:“奴家不才,是照着寺院中挂着的画儿临摹的。”青年笑了笑,倒是十分爽快地把手中这一沓画纸还给了她,又道:“我早上在这小殿外捡到,只觉得这画虽然是临摹的,但却有风骨,于是还十分好奇是谁画的,真没想到。”顿了顿,他又道,“不知能否知道姑娘——小奶奶?太太?的姓名?”他说着说着注意到了卢小莲的妇人模样的发髻,于是改了好几个说辞,说到最后,他自己倒是笑了起来,“我叫崔洋,如今在画院中做侍诏。”卢小莲有些仓促地把自己的画纸接了过来,仍然不太敢抬头,只低声道:“奴家……奴家金卢氏……”崔洋颇有些欣赏地看着她手中的画作,真心实意道:“若假以时日,勤加练习,说不定能成为一代画师,到时候也能算是女中才子了。”卢小莲听着这样的夸奖,脸情不自禁红了又红,最后是匆忙谢过之后,便匆忙离开了。崔洋有些感慨地看着卢小莲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了身往前头去看那些好不容易才挂出来开放参观的古董画作了。.文殊菩萨诞辰之后,老太太便带着卢小莲离开法严寺回去了金家。回去路上,照例是说了要卢小莲早日为金家开枝散叶的话语,老太太的态度倒是比去法严寺之前更加严厉了些。她道:“文哥儿对你也是一心一意了,从前文哥儿房里多少漂亮丫头?现在只有你一个,可见文哥儿对你的用心,你也要好好回报文哥儿,给他生个大胖小子才是。”卢小莲不敢应这句话,却又不敢摇头,于是只好低着头听着。老太太见她这样态度,便有些气恼了,道:“你已经是我们金家人,便要为金家生儿子,知道吗?”卢小莲欲言又止了许久,最后还是不敢辩驳,只好应了一声。老太太这才脸上勉强有了些笑意,然后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她从法严寺的道恒大师那里听到的佛法。.事到如今,卢小莲已经不太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若是简单的金崇文有隐疾又无法行人事导致她无法怀孕生子也就罢了,她还有个说辞能辩驳一二,可谁知道她现在又和濮阳钧有了那不轨的关系?虽然只有两次,谁知道今后还会有怎样荒诞的后续?她并不认为濮阳钧是什么好人,可她现在没有人可以求助。金崇文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她,叶氏是金崇文的母亲又是濮阳钧的姨妈,当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为她出头,老太太从来都是哪怕金崇文不举也要她生孩子的固执态度;她的娘家远在潞城又无权无势甚至因为这桩买卖的亲事已经断了联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孤立无援的。她不敢去想将来,也不敢去面对现在。她几乎就要觉得,此时此刻除了撞墙去死以外,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扶着绿兰进去了南院,路过书房时候看了一眼金崇文正在里面看书,卢小莲回去了房间当中换了衣服,然后回去了织机旁边坐了下来。抚过那些细腻柔滑的丝线,她终于微微有些平静了。..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情节发展……其实小莲和崔少的大面积接触……还早……呢……目前小莲还要首先解决生孩子的问题……☆、稻草刚刚过了端午,卢小莲忽然收到了娘家送来的信。信里面长篇大论地述说了家里面的困难,最后提出想要卢小莲接济一下娘家,可不能因为嫁到了京城,就把娘家给忘了,做了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卢小莲咬着牙看完了,然后转头去问那送信来的人,问家中是什么情形。那送信来的人卢小莲也认识,是从前卢母身边的一个婆子刘氏,她在卢家许多年,卢小莲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刘氏明显犹豫了一会儿,她看了卢小莲一眼,一低头就抽了帕子开始抹眼泪,然后哭哭啼啼地说卢家现在不好了,田庄上收益不好,卢母又病了。卢小莲一听卢母病了,便觉得有些担忧了,于是又追问道:“我阿娘是什么病?请了大夫没有?”刘氏低着头抽噎道:“已经请了大夫,大夫开了方子里面都是人参鹿茸,家里面为了买药,也快没钱了。”卢小莲皱了眉,却有些不信了,她道:“我阿娘身子向来硬朗,怎么会需要吃人参鹿茸这些?你可不是骗我吧?”刘氏愣了愣,忽然哭得声音更大了一些,只嚎啕道:“姑娘怎么能嫁了人就不管家里人了呢?那可是姑娘的亲生母亲!”卢小莲懵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刘氏忽然就叫嚷了起来。刘氏用帕子擦眼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道:“姑娘如今是飞上高枝了,就把根本都忘了!就连接济一下家中也不愿意!这样忘恩负义,哪里还算人?”卢小莲又气又急,简直不知道为什么刘氏突然颠倒黑白地闹腾起来,最后狠狠一拍桌子,让绿兰过去把刘氏给拖了起来,一开口却忍不住掉了眼泪,道:“你连话都不说清楚,就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瞎嚷嚷,又是什么居心?”刘氏瑟缩了一下,还想继续大哭的时候,却被绿兰给瞪了回去。绿兰向卢小莲道:“奶奶,这人是不是真的从奶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