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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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无力…… 苏夜潼缓缓张开酸涩的眼眸,轻轻眨了眨眼,肌肤间传来阵阵酸疼,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尖。 身下是赤裸的结实身体,上方微微拂来平稳的气息,两人赤裸裸地紧贴着,那种亲密又湿黏的感觉让她感到一丝羞窘和不自在。 昨夜的激情一幕幕飘过脑海,明明是中了媚药,可是醒来后,那些画面却一个也没忘掉。 她浪荡引诱的模样,羞人的呻吟和渴求,还有不停的索求,像怎幺也不知足般,不住纠缠着他。 两人的身体紧紧交缠,吸吮着彼此的气息,而她总是哭喊着,求他要她…… 每回想一幕,羞红的小脸就愈懊恼。 她是着了什幺魔,怎会让他进房? 而为何醒来后,只有困窘和懊恼,却一点也不后悔? 抬起凤眸,她轻轻扬起螓首,看着那张熟睡的俊秀脸庞。 睡着的他,不再噙着笑容,但那张爱笑的嘴微微扬起,看起来还是像在笑。 合起的眼睑遮住那双总是不正经的灵活大眼,平常的他总是痞痞的、漫不经心的,用着这双黑眸看着一切。 可她知道那双看似清朗的黑眸,隐藏着深沉和许多幽暗,看似温和的他,却比任何人都无情。 掩下凤眸,苏夜潼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 nongnong的血腥味,满地的尸体,伤得很重却笑得满不在乎的他,像是一切都无所谓一样,浑身布满阴暗的气息,那冷沉的幽暗,就连笑容都掩盖不住。 这样的他,吸引了她的注意。 无法视而不见,也无法丢下他不管,只好丢给他药瓶,让他疗伤,而她则强迫自己冷着心离去。 却不由自主地,记住了他的模样和名字。 第二次相遇,他一样受重伤,一样笑得不在乎,灿烂的笑容俊美得让人不敢逼视,可冷沉的气息却更深更重,有如广大的黑暗笼罩着他,看得她胸口一紧。 他呀,一点都不觉得痛吗?可她却莫名地为他痛了。 第三次的相遇,一点也不让人愉快,他拿她解毒,强占了她,她的自尊不容许这等事,愤恨地想杀了他。 怒火让她失了理智,用药折磨他,想听他哀求,让他痛苦至死。 可他却从没喊过一声求饶,仍是漫不经心的笑,明明痛得全身抽筋,却还是痞痞地跟她说话。 看着这样的他,心中的怒火渐渐消失,折磨他根本没用,就算杀了他也没用,他根本不在乎,可她却心软了。 但就这样放过他,她又不甘心,因此才想要以他当药人,当她的试验品。 没想到,六年过去了,他一点也没变,一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每每见面总是带伤,旧伤新伤都有,而他一点也不觉得痛。 看不下去的只有她,明明都不闻不问了,也忍着不去在意他,可是却又放不下心。 她是心太软,还是动了心呢?苏夜潼轻叹,问着自己。 答案,却清楚地映在心里。 若不是动心,她不会总是惦记着他;若不是动心,她不会为他受伤而心痛;若不是动心……昨夜,她根本不会让他进门。 可是对他动心,一点也不好! 他根本没有心,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哪会动心? 她只是白白浪费自己的一颗心而已,他根本不会懂,而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就维持这样的关系吧!昨晚的一切,什幺也不是。 咬着唇瓣,苏夜潼慢慢起床,步下床榻,拿起衣服正要穿上时,一只强健的手臂却环住她的腰,微微使力地将她往后一拉,拥入怀里。 「妳想去哪?」 瘖哑又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炽热的气息拂上耳畔,让她的胸口一阵悸动。 不由得想起昨夜,他的灼热气息、湿热的唇舌,在她身上留下无数暧昧的痕迹。 想着,苏夜潼不禁耳根发烫。 她抿着唇,冷着脸,淡淡地瞥他一眼。 「放手。 」 「嗯?」司空夏挑眉,看着她冷漠的模样,完全不复昨夜的热情,就像遗忘了一切一样。 「小潼儿,妳不会忘记昨晚的事吧?」 「记得。 」素来不会说谎,苏夜潼很诚实地回答,「不过,记得又怎样?」 她拉开他的手,慢慢起身,将手中的衣服套上,拢了拢长发,才转身看他。 「难道,要我谢谢你当了解药?」 解药?司空夏一愣,唇边的笑有点僵。 「就像六年前,你把我当解药一样,我只不过有来有往,学你而已,相信你不会介意吧?」 苏夜潼声音平静,凤眸故作不在意地看着司空夏,可他赤裸结实的线条却还是让她小脸一热。 还好,她不易脸红,所以不会露馅。 冷淡的话很刺耳,司空夏瞇起黑眸,唇角依然扬起笑,却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怒火。 「当然不会。 」不会个屁,他该死地介意! 她的话狠狠泼了他一盆冷水,像是代表着昨晚陪她的男人不是他也无所谓。 反正她需要的只是解药,不是他! 司空夏瞪着苏夜潼,此刻莫名地讨厌起她的冷淡,像是拉开距离似的,陌生得让他感到厌恶。 相比起来,昨晚热情又直接的她还比较可爱。 「不会就好。 」微微扬唇,苏夜潼满意地走向梳妆台,一背对着他,她立即松了口气。 拿起玉梳,她坐在钢镜前,掩下风眸,轻轻梳着头发,眸光轻转着,才轻轻开口。 「你该穿好衣服,离开这了!三个月后再见吧!」她的声音冷淡,却不敢看向他。 就怕被精明的他发现端倪,发现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极了,根本不敢面对他。 「离开?」握紧拳头,司空夏重复苏夜潼的话,一抹不悦从胸口蔓延,让他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 「当然!不然你待在这干嘛?我又不需要你当解药了。 」梳好头发,苏夜潼起身,一样看也不看他。 「记得,三个月后要出现,不然死了我可不管。 」 语毕,她踏出房门,视线始终没移向他。 所以,没发现那张俊庞已沉下,笑容不再。 薄唇微抿的司空夏,不悦地瞪着房门。 她现在是利用完了,就要把他丢到一旁吗? 该死!这种被利用完就丢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沉下黑眸,司空夏莫名生起气来,想到她的冷淡、她的不在乎,怒火更炽。 「小潼儿,妳以为我会如妳所愿吗?」 哼!她要他离开,他偏偏不走!他司空夏可不是让人轻易利用完就能丢的东西! 「小潼儿,真的不用我牵妳走吗?」 噙着笑容,司空夏笑嘻嘻地跟在苏夜潼身后,嘴里咬着一根草,漫不经心地对着前方的人儿说话。 苏夜潼不理他,径自背着药笼子往前走着。 「不然,我帮妳背药笼子,好不?」可身后的男人就是不放过她,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苏夜潼受不了地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三天来,她走到哪,他跟到哪,叫他走,他又不滚,死皮赖脸地一直跟着她;不理他,他也无所谓,那张嘴从没休息过,吵得她受不了。 现在,连她上山采药草,他也要跟着,阴魂不散,烦死了! 「不然我要去哪?」司空夏对苏夜潼轻佻地眨眼,像是故意惹她生气似的。 苏夜潼冷冷看着他。 「我管你要去哪?离我远一点就好。 」省得一直扰乱她的心。 「那可不行。 」咬着草,司空夏笑得轻漫。 「妳忘了毒手书生可是撂下话说不会放过妳,我要走了,谁保护妳?」 「我不用人保护。 」她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是吗?」司空夏挑眉,「难道妳不怕又被下媚药?我可不敢保证我次次都能当妳的解药。 」 他勾唇,笑得好暧昧。 苏夜潼瞪着他,却又拿他没辙,他摆明要跟在她身边,死也不滚。 她转身,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对他视而不见就好了!可想是这幺想,那可恶的混蛋却不肯如她所愿。 「小潼儿,妳要踩什幺药草?要不要我帮忙找?」她不理他,没关系,他一样能自得其乐。 真奇怪,只是这样看着她,跟在她身边,他的心情就莫名地好,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不想理他,苏夜潼弯身拔了几株不起眼的绿色杂草。 「这草是干嘛用的?」司空夏好奇地问。 专注的她,下意识地回答。 「这草是引子,能综合其它药草,提炼成止血的药粉……」 话还没说完,她立即闭嘴。 该死,她干嘛回答他? 「原来如此,瞧这草一点也不起眼,我还以为只是杂草而已,没想到也有作用。 」 睁大眼,司空夏明了地点头,像个好学生,乖巧的模样让苏夜潼忍不住想笑。 烦躁的不悦突然消失了,她抿着笑容,敛下眸里的笑意,一样冷着脸,继续转身采药。 而司空夏一样跟在她身后,一样喳呼着,就是不肯安静。 「小潼儿,妳采这些药草干啥?又要做毒药给我吃吗?反正我现在天天跟在妳身旁,随便妳要喂我多少毒都行。 」 苏夜潼停下来,眉尖微挑。 「你那幺爱吃我做的毒?难道不怕我毒死你吗?」 「妳舍得吗?」他就是抓住她的心软,知道她舍不得毒死他。 苏夜潼看着他,着实不懂了。 「每三个月来跟我见一次面,你不会觉得烦吗?」 「不会呀!」靠着树干,他双手环于胸前,轻轻耸了耸肩。 「为什幺要烦?」 他甚至期待着每三个月一次的见面,每每见到她,寂寥的心总是一阵欢愉。 「这样受制于我,你不讨厌吗?」没人喜欢被控制的,可他却好象真的无所 谓。 「讨厌?」他挑眉思索了下。 「为什幺要?」 他像是不解地看着她,笑容不变。 可她却生气了,不高兴地说:「你从不重视自己是吧?就算死了也无所谓是吧?你都不觉得有人会为你担心,是吧?」 她的话让他一愣,黑眸掠过一抹光,笑容一样飘忽、无谓。 「哈哈!小潼儿,妳说,谁会为我担心?」 「我会为你担心!」想也不想地,苏夜潼脱口而出。 可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司空夏也怔住了,呆愣地看着她,吶吶地不知该怎幺接话,可胸口却因她的话而震撼。 「妳……」 他傻了,不知该说什幺,可是心却悸动着、狂跳着,像是有什幺东西快涌出一般。 紧抿着唇瓣,苏夜潼生起自己的气来。 她是怎幺了?明明要自己不去在乎,却被他的话激得失去理智,可恶! 这混蛋,就只会扰乱她的心! 「算了,你当我什幺都没说过。 」咬着下唇,苏夜潼丢下这句话,背着竹笼子继续往前走。 而他,仍然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 两个人的心,已不再平静…… 初十五 潼馆前,排了一大群人。 潼馆大门开启着,门前摆了张桌子,苏夜潼穿着一身黑衣,坐在椅上,清丽的容颜十分冷漠,下带一丝笑意。 「气虚,燥热,引动肝火上升。 」清冷的声音从唇瓣逸出,她不把脉,只观神色,轻易就说出病人的症状。 「这瓶药三餐后吃一粒,持续半个月后就可以了。 」她拿了一瓶药给看病的老婆婆。 「谢谢大夫。 」老婆婆感激地点头,「银两……」 「不用了。 」苏夜潼淡声道,清冷的表情不变,凤眸却放柔了。 「您乖乖的吃药就好了。 」 「是,是,谢谢、谢谢……」老婆婆感激地离去,而下一位病人也跟着坐下。 一旁,一个男人热闹地招呼着。 「来,天气很热,你们喝杯水。 」司空夏笑得灿烂,倒着茶水,一一捧给排队的人,而一张嘴也没停过,到处和人闲聊,将气氛炒得热闹不已。 「小伙子,谢谢呀!」一名老伯接过茶水,笑着道谢,喝着茶,觑了苏夜潼一眼,小声又好奇地问:「小伙子,你和潼大夫是什幺关系啊?瞧你最近一直跟在潼大夫身边……」 他的声音很小,不过这话题却是排队的众人想知道的,因此耳尖的人都偷偷听着。 没办法,潼大夫的孤僻是人尽皆知的,虽然长得美,可总是冷冰冰的,根本没半个男人敢靠近。 这可是第一次看到她身边有男人出现,而且两个人看起来颇亲密的样子,让他们不禁好奇起来。 八卦真是人的天性呀! 「什幺关系啊……」摸着下颚,司空夏瞄了苏夜潼一眼。 而她,一样冷着脸,专注地为人看病,连往他这边看也没有,包括他的吵闹,她都听而不闻。 这几天,她都这样,完全不理他。 两人的气氛变得尴尬,而他也不知该怎幺面对她,突然变得局促,不知该拿她怎幺办…… 他不是傻子,从她那天的表情,他窥视到她的心,震撼了他,让他完全傻住了,却又莫名感到一丝狂喜。 可狂喜后,却又变得沉重。 他不知该怎幺对待她…… 喜欢一个人是什幺感觉,他根本不知道,又该怎幺响应她? 若聪明点,他该离开,维持着以往的方式,三个月见一次面,当作什幺都不知道。 可是,他没办法,想离去的脚步总是会停下来,然后,一直跟在她身旁,就算气氛冷淡,就算她不理他,他还是忍不住跟着她。 只要看着她,他的心就变得好轻快,这种感觉,好陌生,可他却无法抗拒。 「是呀!司空小子,你和潼大夫到底是什幺关系?」另一名病人也好奇地追问。 「嗯……」司空夏回过神,唇角噙着笑,正打算开口敷衍过去时,一抹娇软的声音却在一旁响起。 「夏哥哥?!」 亲昵的呼唤引起众人的注意,苏夜潼也跟着抬起头,恰好看到一名姑娘扑进司空夏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