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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政的脸色意料中的难看,今日他特意把喜事办的热闹,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沈约,早在日子定好的时候,这消息就放了出去,为的是引沈约回来。只可惜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他不来也罢了,请了这些高官贵人来,维系感情疏通人脉也是有用的,可人情还没搭出去,先就要丢尽了脸面,这让他以后如何在官场立足!谈政再也没什么心情看他俩行礼,更不想让那俩东西给他叩头,丢人!“父亲,且少安毋躁。”谈樾劝道,“一切待行过礼再议。”贵人在旁,的确不好发作,谈政把心中郁气压下去,坐下来等。“老爷夫人!”一侍女进来,给王爷王妃分别见了礼,才回说,“三郎领着新妇先去了小偏院。”“什么?”谈政恼怒的拍案而起,这种日子去见那疯女人做甚!“不是要你们先把人领过来行礼吗?”他不指望那俩东西干嘛,至少顺顺利利的把礼行完,要丢人回自己院子里丢,又是脱衣裳又是去偏院,诚心不给他脸啊这是!“谈内史。”王妃开口,“既是生母,先去拜见一下也是应该的,我们多等一会儿便是。”“王妃说的是。”谈夫人笑说,“老爷,三郎孝顺是好事,咱就等一会。”谈让领着小媳妇去了小偏院,成亲之日,理应给生母叩俩头,不过谈家人怕她出来丢人,所以没让露面,连新院子都没让搬进去。对于三郎跟他娘的关系,家里人都说不清楚,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但从不见两人有什么交流,想来一个沉默寡言的小瞎子跟一个疯癫的娘之间,也就仅限于生育之恩罢了。沈令菡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以前的小院子,干净的啥也不剩,背光的小门紧紧关着,只留一个出气的小窗户,里面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瞧不见。她与谈让站在门外,跟着他朝房门附身鞠了两下,并未跪下磕头,她不由纳闷,按说相依为命的母子俩,关系不应该这么不咸不淡,不亲近,却能在第一时间来给她行礼,怎么看都挺奇怪。他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出来的时候,等在小院外的谈二冲她笑,贼嘻嘻的小声道:“令娘,不盖盖头好看!”沈令菡回以暖暖的笑容,用口型道了声,“谢谢。”两人一路回到正院,在等着一堵新人光彩的各色眼神中并肩经过,未见多么亲密,只是规规矩矩的一人扯着一头红稠,可看起来十分美好。两个年纪相当,样貌俊美的人走在一起,怎么都看都是赏心悦目的,但按照成亲的世俗,这样子未免儿戏了些,故而引起不少诽议。谈二就又被她大姐拧了耳朵,“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跟在后面不嫌丢人吗,瞧瞧你穿这个样子,满世界就数你显眼。”谁说的,不是还有一个紫袍的家伙——哎他跑哪去了?再一瞧,周四公子早就不见了人影,满场子里头可不就数她鲜艳吗。“大姐你也真是的,人家令娘都嫁到咱家来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干嘛老这样,不行,我得跟进去瞧瞧。”谈韵气的不轻,身旁的周颜轻扯她,“你家二meimei说的对,既成了一家人,不好总呛着,我倒觉得沈家令娘挺有性情。”“她有性情?”谈韵嫌弃的表情,隔着二里地都能瞧见,“呸!”“瞧你,大庭广众的,你看那边那位郎君,是不是正瞧你呢?”谈韵一愣,偷偷用余光看过去,果见一个郎君时不时老瞧她,脸上的表情立时收敛了。周颜掩着帕子笑笑,“没准儿是瞧上你了呢?”谈韵撇撇嘴,心说那模样的,她才瞧不上呢。高堂上端坐的四位,眼神就慈善多了,只除了谈政的眼底压着一丝怒意。沈令菡明显感受到,那怒意是冲她来的,是在埋冤她衣着不合规矩,倒是谈夫人一脸和善,看不出怪罪她的意思。既然已经不合规矩了,她便也不顾忌能不能开口说话,先给四位见过礼,“见过王爷王妃,父亲,母亲。”这声父亲母亲,喊的人挺自然,可听的人就不大情愿听,尤其谈政,心说三郎长这么大都没当面喊过一回,他媳妇不喊也罢,正想出口说一句往后不必喊之类的,就听他那金口难开的三郎出了声。“见过王爷,王妃,父亲,母亲。”正文037难堪事沈令菡觉得,他是为了她喊的。就像为了她脱下新衣一样。他能让看不起他的人一辈子别扭,也能让对他好的人时时感受到暖意。他自己在谈家的处境无所谓,但是现在她来了,成了他的小媳妇,就不能让她跟着一起别扭,他在为了她努力适应这个家。沈令菡能听出他话音里的生疏跟克制,这声父亲母亲喊的并不走心。谈夫人笑着答应了,“哎,两个好孩子,吉时到了,快行礼吧。”接下来的行礼亦是不咸不淡,谈让这个人似乎永远不会刻意奉承讨好,拜天拜地拜高堂,就只颔首屈身,那挺直的腰板半分都没弯。他如此,沈令菡便也如此,就像不熟的人见面寒暄,整个过程毫无喜气可言,观礼的人鸦雀无声。谈政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尴尬了起来,他已经不知道办这场亲事的意义何在了。“听闻三郎随后要去内史府衙当差?”王妃开口问道,“我这里倒是有一桩差事,觉得他可以胜任。”听见的不由竖起耳朵来,琅琊王妃亲自提携谈三郎,这可是给了大面子。“我跟王爷来琅琊郡时日不短,想着该为此地百姓做些善事,便商议着建一座佛寺,一边开春暖和了就要动工,不如让三郎去做督,不知内史大人意下如何?”这哪里还用意下,换做谁都得忙不迭答应,王爷王妃赏脸的活计,干啥都使得,且督建可是个美差。倒是便宜了一个瞎子,他这模样甚事不用干,就只剩了捞油水的好处。谈政有些踌躇,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眼瞎,怕他去丢脸。“父亲,我看三郎就合适。”谈樾说道,“他性子刚直,做事稳当,做督造最合适不过的。”